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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火李骁见证中国最后的理想主义卓依婷薛家燕陈淑芳迪克牛仔李雨x

豪咖娱乐网 2022-10-21 23:06:17

李骁:见证中国最后的理想主义

在摄影师李骁还是滚青的年代,没有人把看演出叫做“蹦迪”,大张伟在 Blur 乐队主唱旁边羞涩地微笑,五月天在大陆的第一场演出被喝了倒彩,阴三儿还能发专辑唱现场,新裤子或多或少能叫朋克,愚公移山还在老地方,随便去那里的二楼逛逛,就能遇到年轻的周迅或者黄觉……

Damon Albarn(Gorillaz主脑、Blur主唱)与花儿乐队 2005

试图定义李骁的时候,我脑中冒出了“老人家”、“活在过去的人”一类的词,想想他也不过35岁,这些词贴在人家身上也太不礼貌了。

直到他对我说:“我其实一直想捕捉和记录的是那群理想主义者,中国第一代摇滚人最为理想主义,年还有一波年轻人保持着80年代的情怀,说自己‘见证中国最后的理想主义’有些夸张,但我觉得就是这么个意思。”

复出的张楚 2008

那个站在演出后排冷眼旁观的人

“你看过这么多演出,有不带相机去看的时候吗?

“……我现在只带卡片机啦。”

“五月天到底是不是摇滚乐队”这个问题至今是个谜,不过,李骁亲历了他们在演出现场被喝倒彩的一幕。

2005年,北京无名高地酒吧举办了一场摇滚演出,五月天乐队主动要求参加,并自理差旅费,完成了他们在中国大陆的第一场演出。

五月天 无名高地 2005

在中国还没有“live house”这个概念时,无名高地酒吧是北京摇滚的地标性建筑,许多摇滚人都曾在这里聚集。那时,在无名高地看演出的年轻人对“摇滚”的认识还是反抗、自由、激情,五月天对他们来说,也许过于清新了。

新裤子 无名高地 2005

后海大鲨鱼 无名高地 2006

电影《疯狂的石头》上映期间,年轻、还“无名”的黄渤在无名高地也留下一张影像:

黄渤 无名高地 2006

时至今日,仍然有很多歌手讨厌看演出时拿拍照的人,推测一下原因,大概是一个人在拍摄时,就意味着他并没有完全被音乐感染,没有全心全意身处其中。李骁比这一类人更甚,“我看演出永远是那个站在后排,不会跟大家一起疯的人,永远是一个冷眼旁观者,否则我也做不了摄影师。”

迷笛音乐节 2007

即使是个旁观者,不pogo不嘶吼,他记录那些现场也并不是出于商业需求或朋友委托,完全是冲着自己喜欢的音乐人去的。

那时的北京没有夜班车没有滴滴,演出结束,李骁总要走好几公里才能回到家。不过,现在的他几乎不看live,也很少再拍艺人。

PK14乐队 路尚酒吧 2003

“以前的演出真有那么吸引你吗?”“主要是因为危险。那时的歌危险,演出的地方也危险,说不定坐在路边就被人拿酒瓶砸脑袋了,看演出变成了一件很刺激的事。

我很喜欢的一个乐队叫嘎调,现在几乎看不到他们的现场了,嘎调演live是一件特别伤身体的事儿,每一场都像是最后一场,主唱詹盼那时候外号‘尖叫詹’,你从他那尖叫能听出好多痛苦,整个人就是撕裂的感觉。他一叫底下的人就崩溃了,全都晕了,眼泪掉下来。

尖叫的詹盼

木马乐队的主唱说过一句话叫‘痛苦是有瘾的’,他们就是这样,不是因为物质或者别的什么,就是天生敏感,天生脆弱。

现在的(4)根据试样的形状尺寸演出,我说不好什么感觉,大家都不喜欢太沉重的东西吧,歌手唱得很委婉,台下的人也乐呵,总之是带不动我了。”

挂在盒子上 D22酒吧 2006

照片中,看演出的人少有浓妆艳抹纹身染发的,前排的女生戴着厚镜片,都是学生模样,舞台很低,在说唱的场次中,观众甚至可以上台battle。

“你看这个像不像周笔畅?那时候他们都那样,现在在街上遇到一个人看着特摇滚挺有范儿,一问人是做美容美发的。”

“陈昊然现在不能办演出发专辑,靠什么生活?”

“在交响乐团教人吹黑管儿去啦?”

Section6 究竟是个什么,现在已经很难说清了。2004年,它是北京老牌的地下Hip-hop Party,被称为“北京的布鲁克林”,由“中国说唱第一人”王波牵头,每月最后一个周六在老愚公移山举办。

Nasty Ray Section 6 老愚公 2006

那时,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六意味着Hip-hop,所有“坏孩子脏孩子”都穿着嘻哈的服装出现在愚公移山门口,满嘴俚语,彼此用特有的手势打招呼,现场不止是说唱,街舞、滑板、DJ……看一场live,就能看到北京几乎所有的街头文化。

王波曾说:“Hip-hop应该是包容的,即使是尖锐的、偏激的、脏的、黑的,它都拥抱你。它也应该是真实的,能把你从人为构建的社会规则和价值体系里,拽回内心。”

王波Section 6老愚公 2007

上台battle的外国人 Section 6 老愚公 2006

Section 6 创始人之一 滑板黑社会(又名社会滑板有限公司)

现在的Section6不再定期举办,偶尔出现的时候,也是为了“纪念八周年”,它变成了一个文化符号、一种嘻哈青年的生活方式,变成了包括李骁在内的80后心中真正的Hip-Hop演出,在Section6的影响下,Bad Blood、Young kin、阴三儿陆续出现了……

除了有名的隐藏乐队,王波还创建过一个叫做“Beijing Live Experience”的乐队,阴三儿里的陈昊然在乐队中吹奏单簧管。

Beijing Live Experience乐队 Section 6 老愚公 2006

阴三儿的第一张专辑《未知艺术家》正式发行时,在老愚公移山办了一场演出,李骁说,那时的老愚公二楼是音乐人们的根据地,随随便便就能遇上个什么音乐老炮。

阴三儿专辑首发 老愚公 2008

阴三儿的家

如今,阴三儿已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一切活动都隐匿在地下之地下,我在李骁的影集中发现了2017年的陈昊然:

On the Road

理想主义是种传染病,音乐人用音乐将生活理想化,摄影师李骁则“在路上”。

2009年,Carsick Cars和嘎调两支乐队开启“伟大航路”全国巡演,途径青岛、郑州、西安、香港等16个城市,在BBS地下丝绒版结识Carsick Cars主唱张守望的李骁也踏上了旅程:“这个巡演肯定是赔钱的,也没给我钱,但我去了。”

“伟大航路”巡演 西安站

“伟大航路”巡演 D22Carsick Cars演唱歌曲《中南海》

中南海烟散了一地

“伟大航路”巡演 途中

“伟大航路”巡演深圳站 嘎调乐队贝斯手 文杰

李骁告诉我,这次巡演过后,他们雇的司机王师傅就爱上了这两支乐队,后来王师傅的儿子也开始听他们的歌了。

司机王师傅

毕业后的李骁成为了一名汽车摄影师,看起来没那么“滚青”了。

“汽车圈的人挺入世的,对世界没有那么多敌意,这个微机控制式机型为0.01⑸00mm/min工作对我来说是一种调剂,能让我接触更多的‘正常人’,因为这个工作我去了好多地方,包括66号公路。”

66号公路

大多数人知道66号公路也许是因为《汽车总动员》,故事舞台“油车水镇”(Radiator Springs)被设定成一个位在66号公路上的没落西部小镇。

在这条公路上,发生了美国著名的“反拆迁事件”,它曾是通往美国西部的主要通道,对沿途的许多地区的经济帮助极大,许多人因为这条路而逐渐富裕起来。

也正是这些人,在66号公路即将被“州际高速公路系统”取代、消失在地图上时,把有关于“66”的图案印在路面上,努力去保存66号公路边的老汽车旅馆和霓虹灯,最终让它逃离了被拆迁的命运。

2011年,李骁与另一个热爱摇滚乐的搭档佟铮用十五天穿越了66号公路,用一本叫做《66号公路日记》的书记录了两人沿途购买的唱片、播放的歌曲、遇见的人等横穿美国的经历。

66号公路 沿途

旅途中,李骁遇见了保护66号公路的当事人之一John Hargrove,这个老头家中收藏了老式汽车、摩托车及各式各样的老物件,每年走一次66号公路,他告诉李骁:“我的生活就是没有改变,从一而终,我不明白人为什么一定因为时代而改变。”

-“可以给我你的E-mail吗?”

-“Internet is shit.”

“08年的我只干了一件事”

很难接受的事实:2008年距今已有十年了。

十年前的我刚进入青春期,沉迷于富家子爱恋白莲花的络小说,家里的电视机循环播放奥运会开幕式,第一次知道“余震”是什么意思,对“时代”毫无概念。

李骁说“08年以后全变了”。那时最大的90后刚18岁,大概也和我一样,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变了。

“老人家”李骁在那一年在北电念研究生,完成了他的毕业作品《回力青春》。

摩登天空音乐节《回力青春》展览 2008

这一系列的作品不仅让他买通技术开发、转移分散及首次商业化利用创新链条顺利毕了业、办了展,还惊动了央视等各家媒体纷纷上门采访:国货到底有何魅力?

不过,国货的流行在08年过后不久便无人问津,像海浪的回溯,十年之后,国货化身“国潮”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成为各大电商带货的常用词。这也成为了我与李骁结识的原因之一——我们拆了一双回力鞋,看看国潮到底是怎么来的!。

《回力青春》 新裤子乐队键盘手庞宽 2008

“有一天我到公司,发现一个90后的小孩儿脚上的鞋写着‘回天之力’,一时间很诧异,回力又回来了?那时的我们是因为民族自尊心增强了一类的原因推崇国货,十年之后为什么又出现了国潮呢?”李骁这样问我。

是啊,为什么呢?这真是个令人迷惑的时代,一切风潮显得顺理成章又莫名其妙,没有人知道它从哪里来,就像没有知道时代会去向哪里。

“你从十五岁到现在有什么特别大的改变吗?”

“……我想不出来哈哈哈”

“我是在大院里长大的孩子,你看过吗?就是他们那样的人。我长大的世界特别简单,不用为物质烦恼,也不用想生存的事儿,所以从大院出来就会不适应,对复杂的、不好的世事会感到愤怒。”

现在的李骁依然用CD或者黑胶听歌,生活方式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他说自己特别不喜欢改变,搬家都让他难受。

他最近拍的人,仍然和理想主义有点儿什么关系。

诱导社乐队

苍蝇乐队主唱丰江舟

我不知道理想主义如今还有什么“价值”,那些已然过去十几年的人和事,于今日再说有何必要,只好掉掉书袋,以昆德拉的话作结:

我死后,要每十年醒来一次,来证实加里宁格勒是否还是加里宁格勒。如果依然不变,我跟人类还是意气相投的,跟其重归于好再回到我的坟墓里去。

图 | 李骁

采访、文、 | 老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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